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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腳上的疼,比不上心裏痛的半分。

十六年前骨肉分離,是她這一生最大的疼痛,她知道自己對女兒的執著有些過分,可是她控制不住自己,任何與她女兒沾邊的人,她都想要拼了命去維護,以前那麽維護宮姝,也是為了女兒,她總覺得,維護了宮姝,也便是維護了女兒,她心裏會舒坦一些。

若不然,思女的折磨,讓她時時刻刻心痛難忍。

難道這也有錯嗎?

難道她愛自己的孩子,有錯嗎?

莫妖嬈不知道自己在冰冷的地板上坐了多久,等到管家發現,她已經不知不覺,淚流滿面。

方北凝回到臥室,半躺在床角的貴妃榻上,慢騰騰將果盤裏的水果吃完。

腦海裏不停閃過莫妖嬈那張滿含期待,然後又失望的臉,許久,方北凝嘴角扯出一抹譏諷的笑容。

將果盤放下,她爬上床準備睡個午覺。

剛躺下,放在梳妝臺上的手機響了起來。

翟墨遠說是手機有輻射,沒事的時候不許她碰手機,睡覺的時候更要把手機放得遠遠的,導致她來個什麽電話,必須要從床上爬起來。

趿著拖鞋走到梳妝臺前,拿起手機看了一眼,是翟墨遠的電話。

他這時候應該正在公司忙,不知道給她打電話什麽事。

按下接聽鍵,裏面立刻傳來一聲磁性的“餵?”

方北凝握著手機,心尖忽然就顫了一下。

什麽是愛情,她至今不是太明白。

只是這個男人,總會以不經意的一個眼神,一個動作,或者是一句字數不多的話,就能讓她心跳加速。

這,算不算是愛?

沒聽見她的回應,翟墨遠在那邊皺了下眉,開口道:“管家說你要在時光傾城請客?要請多少人,我好看著給你安排。”

請多少人?

好像只有楊木槿一個人。

可是……

方北凝想了想,只請她一個人會不會太冷清了?要不多叫幾個人?看楊木槿那個樣子,心裏肯定藏著事,多叫幾個人,熱鬧的氣氛也能驅一驅她心裏的沈悶。

這麽想著,方北凝直接問道:“你那邊有沒有什麽適合叫出來一塊玩的人?木槿最近郁郁寡歡的,我想弄個熱鬧一點的氛圍,讓她也開心開心。”

楊木槿要走的事不想讓宮莫知道,翟墨遠又與宮家那兩兄弟走得近,還是不要告訴翟墨遠了,省得他一不小心說出去。

思及此,她又補充一句:“宮家那兩個不要叫。”

翟墨遠:“……”

方北凝又交代了幾句,便掛了電話。

翟墨遠那邊叫的人,大概都是男人,那她這邊是不是該叫幾個女孩子一起?正所謂男女搭配,幹活不累,玩兒也是一個道理。

叫誰呢?

她能叫出來的人也不是很多,現在又是暑假,宿舍裏的人也都回家了……不對,陸曉寧和唐清靜可都是本地的。

事不宜遲,她立刻給陸曉寧與唐清靜去了電話,陸曉寧很爽快就答應了,聽那口氣,是求之不得的;唐清靜猶豫了一下,也答應了。

方北凝將人約好,上床睡了一覺。

五點半,她準時開車去接楊木槿。

將車開到楊木槿的公寓樓下,一輛看著有幾分熟悉的車子停在旁邊,方北凝皺眉想了想,沒想起來這車是誰的。

她從儲物格裏拿出手機,給楊木槿打電話,連撥了三遍,都沒人接。

怎麽回事?睡過頭了?手機靜音了?

算了,上樓敲門吧。

方北凝記得楊木槿說過,她租的公寓在十一樓的最頂頭,因為那裏有一扇特別寬大的落地窗,而且視野特別好,可以看見燈火輝煌的帝都夜景,很美,很讓人心動。

公寓樓一樓設有前臺,嚴格把控著出入的人,治安管理還挺嚴格。

方北凝癟癟嘴,她不是這裏的住戶,楊木槿的電話又打不通,正常程序恐怕是走不了了。

眼珠子一轉,狡黠之色在她瞳仁裏一閃而逝,擡手對著前臺的人掐了個訣,暫時封了前臺的視覺,趁此機會,她身形快速一閃,進了電梯。

那前臺低頭看文件看得好好的,忽然眼前一片模糊,什麽也看不清,嚇得她從椅子上‘嗖’地一下子跳了起來,還以為自己瞎了呢,可跳起來剛要大喊救命,嗳?又看見了?

什麽事都沒有了,就好像剛剛只是她的錯覺。

方北凝乘電梯上了十一樓,她站在長長的走道上呆了呆,夭壽,她不知道是那邊的頂頭啊!

算了,也只有兩個頂頭,挨個試試吧,總有一個是楊木槿的公寓。

她先往左邊找過去,按了半天門鈴,沒人應。

她又祭出一縷神識,探進門內探了探,發現房裏沒有人。

看來不是這間。

轉身往右找過去,她擡手剛要按門鈴,裏面忽地傳來一聲聲嘶底裏的哭喊,然後是一陣淩亂的腳步聲,方北凝手指一頓,下意識往旁邊避了避,躲在長廊窗前的那株茂盛的富貴樹後面。

很快,房門被人狠狠地打開,似乎帶著一股怨氣,房門‘嘭’一聲撞在墻壁上。

緊接著,一道高大的身影被人用力推了出來,門旋即又被‘嘭’地關上。

那人似乎很不甘心,不停地拍打著門板。

“木槿,開門,我說的是真的,你要相信我。”

------題外話------

二更,一點前

☆、186:贖罪(14)

宮莫急切地又是按門鈴,又是拍門板。

“木槿,我說的是真的,我已經跟池聖茵離婚了,那天晚上你不是答應我,只要我離婚了你就考慮……”

“你走!我不想看見你,也不想看見你們宮家的任何人!”楊木槿的聲音帶著哭腔傳出來。

“木槿,為什麽,明明之前我們都說好了,為什麽忽然之間你就變了主意?木槿,你……”

“因為我不喜歡你了,宮莫,我不喜歡你了!”

門外的宮莫身形一顫,頹然地緩緩放下準備再次拍門的手。

“你說什麽?”

“宮莫,你以為你是誰?我憑什麽以為我喜歡你八年之後還會喜歡你八年?我告訴你宮莫,從你說出‘不會’二字,你不喜歡你了,那天,我不過就是想讓你嘗一嘗什麽叫希望落空,才故意違心答應你,怎麽樣?宮莫,這滋味不好受吧?”

聲音雖然帶著哭腔,但字字句句都透著無情與譏諷。

宮莫緩緩攥緊拳頭,手背青筋暴跳。

“你說你是在耍我?”

“沒錯!”

“楊木槿!你……你……很好!”

宮莫咬牙說完這句,一拳狠狠砸在堅硬的墻壁上,不顧手上鮮血直流,大步流星帶著沖沖怒氣離開。

等他的背影消失在電梯處的拐角,方北凝才緩緩從綠意盎然的富貴樹後面走出來。

她轉頭看了一眼緊閉的門板,心裏微微嘆口氣,這兩個人……

過了一會兒,估摸著楊木槿哭得差不多了,她才按響門鈴。

門鈴響了好幾聲,門內才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,楊木槿將門打開,她的臉上掛著幹凈明快的笑容,除了眼眶還有一點紅意,方北凝還真看不出來她之前哭過。

方北凝扯出一抹燦爛的笑容,伸手拉住她的手,用嗔怪的語氣道:“怎麽這麽久才開門?都快六點了,我已經讓人訂好了包廂,我們趕緊走吧。”

等楊木槿換了鞋,方北凝拉著她快步往電梯門口走過去。

楊木槿往後拉了拉方北凝,“北凝,你現在是孕婦,走路能不能別這麽快。”

“不怕不怕,我有超能力,出不了事。”方北凝一邊按了下電梯下行按鈕,一邊調侃。

不過她說的也是事實,之前只有一滴靈血,加之孕期不宜動靈,所以才會讓翟墨遠……咳咳,那啥,大出血,但現在,因為得了君猊的修為,機緣巧合之下,本命靈血竟然一口氣衍生出兩滴靈血,又從宮家三父子身上拿回那三滴靈血,能力暴漲,雖然現在依舊處在不宜動靈的階段,但是稍稍小動一下,還是可以的。

然,這小動一下,跟以前大動一下比,威力也不輸什麽。

兩人乘電梯下到一樓,路過前臺時,那前臺看著方北凝皺了皺眉,攔住楊木槿,“楊小姐,這位是……”

“哦,她是我的朋友,怎麽?剛剛不是你放她進去的嗎?”楊木槿疑惑地看著前臺,為了保證住戶的安全,這裏的規矩很嚴,除了住戶以外的人想要進去,必須有住戶的首肯,否則,任你說破了嘴皮子也不放你進去。

之前,宮莫千方百計進不去,最後還是她一時心軟,首肯他進去,沒想到的,就發生了那樣的事……

想到那件事,楊木槿臉色一下子慘白,趕緊甩甩頭將不好的畫面都給甩出去。

那前臺聽楊木槿說完,仔細打量著方北凝,眉頭越皺越深,長相這麽出眾的女孩子,要是她放進去的,怎麽可能沒有印象,所以,她敢百分之百地肯定,絕不是她放進去的。

“可是……”

聽前臺一說‘可是’,方北凝淡定地開口打斷她,“我剛剛確實是從這裏上去的,不信的話你可以調看監控,如果你真的是沒看見,那只能說明你眼力差,或者是你看到了,只不過忘記了,這只能說明你記性差”

“在這裏工作,要的就是眼力與記性,你說你們領導要是知道你眼力跟記性都這麽不在線,恐怕也不能讓你繼續留在這裏吧?這要是哪天出了點什麽事情……”

她的話沒說完,前臺忽地“啊——”一聲恍然大悟,連忙陪著笑臉道:“我記得,我當然記得,美女總是會讓人記憶猶新,我剛剛就是跟你們開個小玩笑,呵呵,二位要出門嗎?我就不耽誤你們了,二位慢走。”

這馬屁拍的。

方北凝滿意地笑了笑,拉著聽得雲裏霧繞的楊木槿離開。

甫一出公寓樓大門,曬人的夕陽餘暉鋪了她們一身。

三伏天就是三伏天,夕陽也這麽帶勁兒。

兩人上車,方北凝將車子開得十分穩當。

只是。

她看了一眼後視鏡,後面正跟著一輛之前看著很眼熟的車子。

一開始她沒想出來是誰的,後來一看見宮莫,便知道是誰的了,她從醫院回家的時候,就是宮莫開著那輛車送她的,當時車裏還坐著宮子卿與宮旭,一路上他們說了很多,但是總結起來就一句:孩子,回家吧。

方北凝婉言拒絕。

雖然喜歡他們,也不排斥他們以父親兄長的身份自居,但是,去他們家就算了。

呃……想遠了。

方北凝再次將餘光放到後面緊跟著的車子上,這個宮莫,想要幹嘛?玩兒跟蹤嗎?

剛剛在樓上她好像聽他說,他離婚了?

池聖茵這麽容易就妥協了嗎?

那那一刀豈不是白紮了?

可,不管池聖茵為什麽這麽容易就妥協,楊木槿有多喜歡宮莫,方北凝能看得出來,就算剛剛在樓上說的那些狠心絕情的話,大概也當不得真,只是,她那麽喜歡宮莫,宮莫又離婚了,她為什麽反而退縮了?

方北凝實在搞不懂,以前有兄妹的身份束縛著,楊木槿都能喜歡,現在什麽束縛都沒有了,卻……

真是覆雜,幸好自己和翟墨遠之間就很簡單,沒有這麽多彎彎繞繞曲折回腸。

車子很快在時光傾城門口停下來。

唐清夜已經在門口候著,一看見方北凝的紅色小車,立刻滿臉春風地迎了上來。

幫方北凝開了車門,又幫楊木槿開了車門。

方北凝低頭看了看腕表,已經六點半了。

“人都來了嗎?”

“都到齊了,就差太太和楊小姐了。”唐清夜笑瞇瞇地道。

楊木槿疑惑地看向方北凝,用眼神無聲詢問,什麽人?

“啊哈!是這樣,我們太太說楊小姐近日心情不太好,就叫了幾個朋友過來一起玩,熱鬧,楊小姐請放心,都是年輕人,很容易玩到一起,大部分也都是你見過的,不會尷尬。”

唐清夜很積極地解釋。

楊木槿一楞。

心裏有些小感動,她以為自己掩飾得很好了,沒想到還是被方北凝發現了,還想著要哄她開心。

“謝謝你啊,北凝,其實,我還好啦。”

方北凝沖她笑了下,“我們進去吧,別讓大家等久了。”

時光傾城俱樂部號稱‘第一富人俱樂部’,有錢不一定就能進,要有錢有身份的才能進,光是入會費就要五十萬,每個月還要繳納三萬月費,總而言之,就是個燒錢窟。

唐清夜領著方北凝與楊木槿乘專用電梯到達頂樓,三人踩著高檔的波斯地毯,在金燦燦的過道水晶燈下拐了好幾個彎兒,才終於走到包廂門口,包廂門一推開,就傳出陸曉寧的鬼哭狼嚎聲。

只見她穿著緊身連體短裙,披散著一頭大波浪卷,站在沙發上拿著麥克風,唱得十分豪邁。

旁邊,翟墨遠與景巖,景時,唐清靜圍坐著牌桌打牌。

只是……

宮旭怎麽也在?

方北凝疑惑地將視線掃向翟墨遠,翟墨遠回給她一個無奈的眼神,方北凝立刻明白了,大概是偶然碰上,然後宮旭死纏爛打非要來。

她下意識回頭看了眼楊木槿,見楊木槿神色平常,她心頭一松,看來雖然五官長得一樣,但是這宮旭對楊木槿是一點影響力都沒有。

其實這兄弟兩,除了五官身高一模一樣,氣質與穿著打扮還有發型,都是極為相反的風格,很容易就區分出這兩個人。

宮旭一看見方北凝,立刻將音響關了,顛顛地邁著兩條大長腿跑過來,一把攔住她的肩膀,邊往裏面帶邊說:“妹妹來了,快跟哥哥一起坐。”

陸曉寧唱得正起勁,忽然音響沒了聲音,很不滿地沖宮旭吼道:“你幹嘛把我的音樂關了?”

“音響聲音太吵,我妹妹懷著我的小外甥呢,不能聽這麽嘈雜聲音,你到一旁喝酒去。”

一聽,陸曉寧歇了氣,得得得,誰懷孕誰老大。

宮旭摟著方北凝還沒走幾步路,眼前忽然一花,懷裏一空,方北凝便落入另一個懷抱。

翟墨遠抱著方北凝,很不滿地瞇著眼眸看向宮旭,“雖然你是北凝的哥哥,但是男女有別,別把你對待你女朋友們的那一套拿到北凝面前。”

宮旭楞了一下,才反應過來,立刻嚷道:“我靠!你這人怎麽這麽小心眼!”

翟墨遠斜斜睨了他一眼,摟著方北凝往裏面靠窗的位置走過去。

宮旭:“……”

“宮旭快過來,補上墨遠的空。”景時喊道。

宮旭看了一眼正仰著脖子喝酒的陸曉寧,今天她妝容很淡很精致,雪白的脖子高昂猶如天鵝頸,讓人看一眼,就不想移開視線。

忽然想到方北凝婚禮那天看到的陸曉寧,穿著粉紫色夢幻的禮服,那天她古靈精怪的模樣一直停留在他的腦海裏。

思及此,他對景時的話充耳不聞,擡腳朝陸曉寧那邊走過去。

他看上哪個姑娘,從來都是直接行動。

只是。

他還差兩步的時候,唐清靜喊了聲:“曉寧,過來打牌!三缺一。”

陸曉寧把酒瓶子‘嘭’放在桌上,“來了!”然後抹了把嘴,擦過宮旭‘蹭蹭蹭’跑到牌桌邊坐下。

宮旭:“……”

包廂很大,娛樂設施很全,眾人玩得也很開心,只是,楊木槿就是有一只置身事外獨自一人的孤獨感。

尋了個上廁所的借口,她走出包廂。

其實,每個包廂都有獨立的衛生間,但她想出來透透氣。

剛把包廂的門關上,一只滾熱的手一下子從後面摟住她的腰,楊木槿‘啊!’一聲尖叫,還沒來得及做出什麽反應,就被帶進一個懷抱裏。

楊木槿的心猛地一提,慌忙回頭看去,待看清摟住自己的那人的樣貌,她那顆提著的心臟一下子被提到嗓子眼兒。

“你、你、你……你放開我!”

一張口,她發現自己語不成調,不知道是害怕,還是緊張。

她沒想到,還會再遇到這個人,這個人……這個人簡直是她的噩夢。

------題外話------

三更,呃……六點前。

那啥……抱歉,麽麽噠%>_<%

☆、187:贖罪(15)

那人雖然滿身酒氣,看著是喝醉了,但是他的力氣特別大,一雙粗壯的手臂將楊木槿緊緊按在他的啤酒肚上,湊著鼻子在她身上狠狠地嗅了嗅,貪婪道:“你身上還是這麽香……我可是對你日思夜想,整夜整夜孤枕難眠呢。”

楊木槿渾身顫抖得厲害。

“放開我,我朋友在裏面,你要是……”

“你朋友?跟你一樣,都是出來賣的嗎?”那人一雙眼睛盡是猥瑣,勾唇不屑又邪惡地道:“我不介意我們一起玩兒。”

“你!”從來沒有人對她說過這麽骯臟的話,楊木槿氣得肺都要炸了,“你這個不要臉的老流氓!嘴巴放幹凈一點!”

“我不要臉?你要臉?你要臉還在酒吧裏賣身?都不知道被多少個男人弄過,裝什麽清高!”那人一邊說著,一邊將楊木槿往旁邊的包廂拖去。

楊木槿心驚肉跳,這裏的包廂私密性一流,隔音一流,要是真被這人拽進包廂,那她就完了。

“放開我!救命!救……唔!”

那人見她大喊大叫,直接捂住她的嘴。

楊木槿內心被恐懼所占滿,時間似乎在她眼前無限延長,她睜著一雙驚恐的大眼睛,看著門一點一點,緩緩合嚴。

穿梭在走道上的服務生看見了,也只當沒看見。

在這裏,敢這樣橫行霸道的絕不是善茬,還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吧,而且那女孩長得漂亮,穿得一般,估計是新來的小姐,還沒適應,有些排斥罷了。

慢慢的,總會習慣的。

嘭!一聲巨響。

即將關上的包廂門猛地被一只修長幹凈的手推開。

禁錮住楊木槿的那人還沒看清來人是誰,一只拳頭就狠狠砸在他的眼眶上,砸得他一屁股坐到地上,眼前直冒金星,懷裏的溫香軟玉也被人給搶走。

奶奶的!居然敢打他!知不知道他是誰?!

那人捂著一只眼睛,透過眼前的金星隱約能看見一個挺拔的長影,他兇神惡煞地指著那個影子破口大罵道:“居然敢跟老子搶女人!老子要弄死你!”

“你的女人?”宮莫揪著那人的衣領,拎小雞一樣把他拎起來,對著他另一只完好的眼睛又是一拳,直接將那人打得半天沒爬起來。

包廂裏正在混玩的其他人被這一幕驚得呆了呆,反應過來之後,呼啦啦圍過來將倒在地上的人扶起來,正要討伐出手之人,結果定睛一看,齊齊傻眼了。

“宮、宮、宮少,您怎麽來了?您……您裏面請?”

能在這裏耍的,都是在帝都有頭臉的人,但,不是每個有頭臉的人宮莫都認識的。

這些人當中,有兩個在一些商業性的酒會上見過,其他的,很陌生。

他冷著眉眼,一手攬住楊木槿的肩膀,一手指著被扶起來的那人,冷冷地問:“這人是誰?”

“他、他、他叫翟文峰,翟氏集團啟盛分公司的老總,是翟家的親戚……”之前問話的人膽戰心驚地回道。

能混出點名堂的,哪個不是人精?一看眼下情形,就能將事情猜個大概。

這翟文峰好色是出了名的,平日裏仗著與翟家的關系做過不少強迫良家少女的事,他也是有本事做,有本事解決麻煩,這麽多年的順暢讓他膽子越來越肥,居然都搶到宮少的手裏了。

但是。

一個個的也很心虛。

剛剛那一幕他們都是抱著看好戲的心態看的,沒有一個出來制止,希望這宮少千萬不要把怒火燒到他們頭上。

正當一個個惴惴不安之際,宮莫卻淡漠地在眾人臉上一掃,轉身摟著楊木槿走了出去。

眾人:“……”

就這麽完了?

只是。

為什麽心裏更不安了?

楊木槿心有餘悸地瑟瑟發抖,靠在宮莫的懷裏忘了退出來。

剛剛如果不是宮莫及時趕到,現在恐怕她已經……

那些人全都不是人,看著一個個西裝革履衣冠楚楚,背地裏都是下流胚子。

那個翟文峰更是。

“你怎麽會被他盯上?”宮莫低著頭,看著楊木槿毛茸茸的腦袋,緊著眉頭問。

雖然沒見過這翟文峰,但是有關他的花名還是聽過一兩句,無非就是他今天又得了哪個哪個美人,明天又拋棄了誰誰誰。

圈子裏那些腌臜事,總是會低調地傳遍每個人的耳朵。

“我……他……”楊木槿動了動唇,該怎麽說?

難道要告訴宮莫,她曾經為了給母親治病,在酒吧賣身,然後正好翟文峰出價最高,得了標?

再然後,她差點**在他身下?

楊木槿想到那日的情形,只覺後背冷汗嗖嗖。

那天。

她被翟文峰高價買下初夜,被他帶往酒吧樓上的酒店,就在電梯門關上的一個剎那,宮莫的身影在電梯外一閃而逝。

雖然只是一個一晃而過的側影,但是楊木槿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,那個在夢中無數次出現的年輕男子。

她退縮了。

如果她真的賣了自己,那她還有什麽資格去惦記他?

可是翟文峰哪裏能容得了到嘴的美味飛走?強行將她帶到了樓上,一推開酒店房間的門,楊木槿看到了在後來很長一段時間,一想到就會冷汗淋漓的一幕。

酒店那張大床上,正躺著個奄奄一息的**女孩,女孩的身下,被鮮血染紅很大一片,一看就能想象在此之前,她經歷過怎樣殘忍的對待,而那女孩,楊木槿也認識,就是在前一天夜裏,賣了自己初夜的女孩。

當時她整個胸腔都被恐懼占滿,她也不過是個走投無路、尚未經歷過太多陰暗面的女孩,怎能不怕?

幸好她當時的腦袋保持了難得的理智,在翟文峰撲過來扒她衣服的時候,借口上廁所,然後從衛生間的的窗戶逃了出去。

後來她再也不敢輕易動賣身的心思,只能跪在院長辦公室門口求院長救救她的母親,誰知這事竟然被記者報道在媒體上,也幸好,她賣身那夜化了濃艷的妝容,卸了妝之後還是有很大的區別,也幸好,那照片還貼心地打了馬賽克。

更值得慶幸的事,她去酒吧時留了個心眼,沒有留下自己的真實信息,不然,翟文峰恐怕早就找上了門。

只是。

雖然那件事算是平安度過,但楊木槿卻一連做了一個月同樣的噩夢,夢裏,翟文峰一遍又一遍殘忍地虐待她……

這些,都是屬於她一個人的噩夢,一個不想讓任何人知道的噩夢。

可是,怎麽今晚忽然就遇到翟文峰了呢?

她明天就要走了,臨了臨了,還要給她惹個麻煩。

不行,賣身那件事,不能讓宮莫知道。

雖然他們不能在一起,但她也不想在他心裏留下這樣齷齪的印象

“我、我不認識他,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麽……”

------題外話------

四更,八點之前

☆、188:贖罪(16)

“我、我不認識他,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麽……”楊木槿的聲音很小。

宮莫輕輕握住她微微顫抖的手,“別怕,我不會再讓他來找你麻煩。”

他的手很溫暖,帶著微微的薄繭,在楊木槿的手背上劃出酥麻的感覺,她的手不顫抖了,可是心卻開始顫抖得厲害。

她努力壓下心裏的波動。

將自己的手從他掌心抽離。

“剛剛,謝謝你。”禮貌而疏離的話,讓宮莫臉上剛剛泛起的心疼,頓時消失無蹤。

想到之前在公寓樓,楊木槿說的那些話,他周身的溫度忽地直線下降。

“不客氣。”冷冷地說完,宮莫轉身推開翟墨遠的包廂。

門一推開,方北凝正好走到門口,她見楊木槿出去這麽長時間還沒回來,正要出去找一找,沒想到剛走到門口,門就被推開了。

門口還站著宮莫。

……和楊木槿。

方北凝呆了一瞬,“你們……”怎麽在一處?

“我聽說阿遠在這,來找他說點事。”宮莫看見方北凝時,陡然撤去一身冰冷氣息,恢覆成原來那個溫潤如玉的模樣,說話間,似乎自帶春風,讓人身心舒暢。

方北凝點點頭,側身往旁邊讓了讓。

等宮莫走到翟墨遠旁邊坐下,她才走到包廂外拉住楊木槿的手,感覺到楊木槿的手微微發抖,她不由得皺了皺眉,“你怎麽了?抖得這麽厲害。”

“北凝……”想到剛剛差點遭遇那種事,楊木槿委屈地抱住方北凝,把臉埋在她的頸窩哭泣。

“北凝,我好害怕。”她是真的很害怕。

“發生什麽事了?你跟我說說,我看看能不能幫你。”方北凝拍了拍她的背,拉著她走進包廂,坐到角落裏。

楊木槿想,以翟墨遠的能力,解決一個翟文峰還不簡單嗎?

可是,這樣算不算利用好朋友?

“我……”猶豫了片刻,她還是將事情說了出來。

以前面對宮姝,宮姝找她麻煩她不敢輕易告訴方北凝,是因為楊木棉被宮姝攥在手心裏,還有她的媽媽和奶奶。

現在,媽媽和奶奶不在了。

她必須要為自己和楊木棉考慮,千萬不能將這裏的麻煩,帶到老家,到那時候,他們姐弟兩豈不是要變成刀俎上的魚肉,任人宰割?

雖然,那翟文峰也不一定就會找到她的老家去,但,以防萬一,她不想冒險,也冒不起那個險。

方北凝聽她把事說完,美目中‘騰’地冒出一簇火。

“別怕,我不會再讓他來找你麻煩。”

聽了這話,楊木槿一楞。

“別怕,我不會再讓他來找你麻煩。”這句話,宮莫也說過。

她下意識轉頭,看向坐在窗邊的宮莫,只見他一向溫潤的眉眼很是肅穆,不知道在和翟墨遠說著什麽,整個人顯得很嚴肅。

他是個很有魅力的男人,要不然,池聖茵也不會明知道宮莫不愛她,卻還是要嫁。

帝都這樣繁華的大都市,最不乏的就是年輕有為的青年才俊,池聖茵家世不差,長得不差,追求她的人可以湊個連,但她卻寧願耍心機得到宮莫,也不願嫁給將她捧在手心的人,實在愚蠢,卻也足以說明宮莫的魅力。

所以,縱然楊木槿下了無數個決心,遠離這是非之地,可眼睛,還是不由自主就被他牢牢吸引。

她就這麽看著宮莫的方向。

宮莫卻看著窗外。

方北凝看到楊木槿這樣,心裏幽幽嘆了口氣,真是搞不懂,既然喜歡,既然都是單身,既然有機會,為什麽不抓緊?

“木槿,你要是……實在舍不得,你可以不用走,你們現在……”

“沒機會了,北凝。”楊木槿強迫自己將視線拉扯回來,盯著面前盛著半滿鮮橙汁的玻璃杯,神色恍惚,然後端起橙汁喝了一口,壓了壓心裏的波動。

沒機會了。

從那件事發生的那一刻,她就知道,再也沒有機會了。

想到那件事,楊木槿的指尖輕輕顫抖起來。

她慌忙端起面前的果汁喝了幾口,壓下心裏一瞬間湧現的屈辱感。

她不願去回憶那件事,可思緒,還是情不自禁地將那晚發生的事情,一幀幀呈現在她的腦海裏。

方北凝出院前的一個晚上。

因為方北凝恢覆了記憶,身體也康覆起來,大家緊繃多日的神經終於松了松。

原本被刻意壓制的一些情感,也不再需要顧及著什麽而逐漸爆發。

比如,宮莫對楊木槿。

自從知道楊木槿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妹妹,宮莫對她的感情,便枯木逢春、草長鶯飛。

終於,在那天晚上,他找到楊木槿的住處。

對她說了很多掏心窩子的話,最後問她:“如果我離了婚,你能不能考慮和我重新開始?”

楊木槿被他之前那些話說得很感動,也很情動,在感動和情動的雙重夾擊之下,她鼓足勇氣,點了點頭,算是答應了。

愛情中的女人就是這樣,很容易就被喜歡的那個人牽動自己的心,然後失了理智,忘了現實。

宮莫很高興,離開的時候,楊木槿送他到門口,他情不自禁吻了她,兩人就這麽在公寓門口,親吻著,完全忘了,宮莫尚是個已婚的男人。

那晚的楊木槿,心裏是有罪惡感的,可是她更想擁有宮莫,以至於之前的種種傷害,甚至是要離開這裏的那些決心,都被她拋到九霄雲外。

那晚的楊木槿,心裏其實很甜蜜。

可是,誰也沒有發覺,他們親吻的那一幕,被兩雙眼睛,看到了。

宮莫走後沒多久,又有人敲響了她的門。

“木槿!木槿!”突然的聲音將她的思緒拉回來,方北凝連忙抽了幾張抽紙給楊木槿擦了擦身上的黃色橙汁。

“你在想什麽呢?果汁倒自己身上都不知道。”

楊木槿回神,發現自己身上的白色連衣裙濕了一大片,黃黃的橙汁異常鮮明地鋪在白色布料上,貼在胸前肌膚上有些黏黏的,涼涼的。

她伸手接過紙巾,自己擦了擦,夏天的布料很薄,尤其是白色的,顯得更薄,現在濕了一大片,胸衣的形狀與顏色都顯露出來了。

方北凝看著她的衣服皺了皺眉,“你這樣……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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